「王子，我不太懂您的意思，我有追著男人跑嗎？」絲緹娜打算裝傻當沒這回事，可惜史迪法下一句話讓她無法裝做沒聽到。

「有，是他親自將你交給我。」史迪法很好心的提醒。

……該死，絲緹娜內心咒罵，道：「您想怎麼樣？」

史迪法意識到絲緹娜的警戒，微笑道：「我只是挺好奇你跟他是什麼關系？為什麼他渾身散發出濃濃的魔族特有氣息？還有，他向我警告不淮對你出手，否則你肚子裏的孩子會第一個殺了我。」說到這，史迪法伸手輕撫絲緹娜的臉龐，語氣不容反駁：「他是魔族裏階級很高的人，對吧？」

絲緹娜當然不可能直接跟史迪法坦白那個男人就是魔王，因為她還搞不清楚史迪法腦子裏到底在打什麼主意，但不回答他的問題也會危害自己的安全，還是透漏一些訊息好了。

「是的，他是魔族當中階級很高的人，而且是我肚子裏孩子的父親。所以呢，請王子別打我的主意會比較好。」絲緹娜非常誠懇的建議。

史迪法帶著奇異的神情看著絲緹娜，瞧得絲緹娜渾身不對勁，雞皮疙瘩快掉滿地，才收回眼神，道：「如果你不跟我結婚，失去利用價值的你，覺得能在這種國家能平安無事的待產嗎？」

哈，這種問題對她來說是根本不是問題！

「史迪南王子，您在擔心我嗎？」絲緹娜微微一笑。「陛下絕對不可能處置我，除非他很有信心可以戰勝魔王。」當然，她絕對不可能真的跑去跟凡洛斯一決勝負。

「喔？」史迪法帶著少許不信任的眼神，不以為意道：「你的意思是說，能打敗魔王的人只有你，所以為了所有人類的安全，辛塞達國王陛下絕對不可能會對你做出不利的事，對吧？」

絲緹娜可沒天真到看不出史迪法相信她所說的話，只能無所謂的聳聳肩。

史迪法將眼神移到花瓶上的花朵，像是在對著花兒訴說著話，道：「你跟我一樣，都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……」

絲緹娜楞了一下，看見史迪法原本該是閃耀著神聖光芒的臉龐，黯淡到如生了重病的老人。

有這麼慘？不知從哪來的感觸，絲緹娜輕拍著史迪法的肩，非常同情道：「別難過，可以告訴我您的故事嗎？」

「如果告訴你我的故事，那你就會嫁給我嗎？」史迪法凝視著絲緹娜，眼神中帶著期望的光芒。

絲緹娜原本想直接點頭，但警告語一直在腦海中響起，僵了一下，她註意到史迪法眼神閃過一絲奸詐，絲緹娜才發現自己被他騙了！

用力推開史迪法，絲緹娜快速跳下床，想遠離史迪法，卻忘了自己雙腳已有三天沒有行動了，眼見自己將顏面著地，一股強勁的力道將她抱住，讓她免於疼痛。

絲緹娜忍不住松了口氣，要是她因為這樣沒保住小寶貝，後果她可不敢想像。

「這麼急得離開我？怕我吃了你？」史迪法低聲輕笑，這時他身上所散發的氣息與第一次見到的模樣不同，正義？要是能散發一點點聖光就該偷笑了。

「你身上的神聖氣息……你不是史迪法王子……你是誰？」史迪法那陰險的笑容，真讓絲緹娜心底發毛，如果不是很確定眼前的男人是人類的話，或許她會當他是魔族人來找她麻煩。

「喔？不虧是勇者，竟然可以察覺我。」史迪法呵呵笑道：「這樣也好，讓你認清我的模樣，也方便我做事。」

絲緹娜皺眉想，他說了這句「察覺」，難道正義形的他是假象？現在的模樣才是真正的他？

「不用懷疑我那充滿正義的模樣是假象，那也是我的模樣。」史迪法像似聽見絲緹娜的疑惑，好心的解答。「從那晚你所做的行為，我就很清楚你知道那人格的缺點。如果我再繼續放任那蠢人格活動，我遲早會被你玩死。」

雙重人格！絲緹娜冒汗想，自己還算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人，這下可好了，自己該怎麼辦呢？

史迪法興起想捉弄絲緹娜的沖動，他將懷中的絲緹娜壓倒床上，故意扣住她的雙手，貼近她耳邊喃道：「怎麼？怕到不敢說話？」

絲緹娜才想開口，卻看見史迪法的身體突然抖呀抖，下一秒如被雷擊中，快速跳離絲緹娜身上，滿臉紅通通，拼命搖頭又揮手道：「對、對不起！我、我不是故意的。對，是我故意的！啊……不是的，是他故意這麼對你的，我不是真得想這麼對你的……」

語無倫次的史迪法，可憐兮兮的想解釋剛才的行為，卻越解釋越模糊，直到絲緹娜受不了，大聲吼道：「停！先別說話！」

噎了聲，史迪法乖乖的點頭。見王子如此聽話，絲緹娜歪著頭想，總覺得現在的王子像是默默承受被母親責罵的小孩子，深怕母親不再疼愛他，同時又期望母親能夠溫柔地抱入懷中的模樣。

絲緹娜溫柔笑道：「史迪法王子，現在的你是我昨晚見到的那位嗎？」

看見絲緹娜揚起溫柔的笑容，史迪法暫時忘了方才的驚慌，連忙點點頭，但又想起自己另一個人格欲想惡整她，他露出歉意的表情，道：「對不起。」

絲緹娜知道他在為自己另一個人格道歉，她思索了會兒，猜想史迪法王子的惡質人格敵不過眼前這個主人格，但是她還是得搞清楚惡質人格的想法才行，免得她不知不覺被惡質人格玩了還不知道，那就好笑了。

「史迪法王子，現在可以請您解釋剛才的情形嗎？還有，您另一個人格的事，不用急，我會仔細聽。」像在哄小孩，絲緹娜溫柔細語道。

見絲緹娜認真又誠懇的表情，史迪法似乎有點信任了絲緹娜，但下一秒卻露出驚恐的表情，邊退後邊道：「對、對不起，我不能說……我不能說……對不起！」

「不能說？為什麼呢？」絲緹娜好奇問。

史迪法拼命搖頭，轉身奔出房間，留下滿頭問號的絲緹娜。

＊＊＊

黑夜，空洞無人的長廊響起了穩重的腳步聲，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靠近長廊盡頭，佇立在旁邊的火光便會越來越微弱。同時，每當對方走一步，地板便會擴散一絲黑氣，一會兒，腳步停止了。

他伸手推開眼前的大門，映入對方眼中的景像是漆黑無光，難以看出有什麼東西在面前，但不用光的照明，他也知道眼前存在的是什麼。

他動作利落單膝跪下，以無比誠懇的語氣道：「巴爾拉參見魔王陛下。」

過了幾分鐘，依然沒有聲音回應著巴爾拉，但是他不敢隨意亂動，維持著姿勢，等待魔王回應。

這時，黑影有了回應，一陣冷風從巴爾拉面前吹過，風中夾雜著一絲低鳴聲，兩柱微弱的火光出現在王座旁，休憩中的魔王緩緩睜開血紅的眼睛，他稍微移動一下身體，身上的重盔甲也跟著發生清脆的聲響。

現在的魔王像似要出戰的王者，與以前喜愛穿著的長袍模樣差異太多，令人不免懷疑，魔族……想攻打人類了？

巴爾拉趕緊凝聚精神，專註著這難得的回應。

「……準備的如何？」

「回陛下，都準備好了，只要陛下您一個命令，就可以行動了。」

「……是嗎？」

「是的，陛下。」

「……那麼，你就開始行動吧。」

「遵命，陛下。」巴爾拉連忙低頭。「屬下還有另一事想報告。」

「……說。」

「經路尼奇大人的調查，人類近期可能會在炎山附近發動攻擊，需要事先偷襲他們嗎？」

這次魔王沒有馬上回答巴爾拉，過了許久，才道：「……等到他們發現我們時，那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應付的事。就算他們真能夠幹涉我們，也已經來不及了。」

「陛下是打算默默進行？」

一陣陣冰冷的笑聲回蕩整個大廳，墻邊圓柱受到震動而落下細沙，感受到魔性威力的巴爾拉控制不住顫抖的身體，難道……他就要在這裏死去嗎？

剎那間，大廳恢覆最初的平靜，除了巴爾拉不時發出不平順的細微喘息聲外，就剩下他自己的心跳聲，猶如劇烈的雷響，刺耳到令他緊閉雙眼，等待魔王給予他下一道可能喪命的指令。

「……我要休息了……你退下。」

巴爾拉似乎還有話要說，卻在脫口前一刻忍住，道：「屬下告退。」

望著巴爾拉離去的身影，血紅的眼睛緩緩閉上，兩旁的火柱適時熄滅，仿佛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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